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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有一天,你們也終會離去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種子從遠處飄回,聚成傘的模樣,太陽從西邊升起,落向東方。子彈退回槍膛,運動員回到起跑線,我交回錄取通知書,忘了十年寒窗。廚房里飄來飯菜的香,你把我的卷子簽好名字,關掉電視,幫我把書包背上,你還在我身旁?!?br>  香港中文系短情書比賽一等獎作品里是這樣寫到的。
  第一次讀到最后一句的時候,瞬間淚目,心像被重重擊了一拳,喘不過氣來。
  一直都認為,憑著恃寵而嬌卻不懂得珍惜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比如父母對你無私的好,視你如生命的愛。又比如我們生活中看似輕易擁有的很多物質。殊不知,對于我們來說這理所當然的一切,也許轉瞬便會消逝。于是,我們總是在失去后才知道挽回,總是在得到時不懂珍惜。又總是在看到這樣的故事或者句子之后大聲呼吁要珍惜身邊人。
  但又有幾人可以做到,又有幾人可以免俗。
  珍惜這個詞誰都懂,說出來也好聽,可并不是誰都可以轉化為行動的。我們總是學不會珍惜,又總是感嘆:我知道,終有一天你們也會離去。
  很多天沒聽到老媽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和“獅吼功”,似乎有點不大習慣,于是趁著閑暇,在微信上撥通了視頻聊天,以往一撥就接的老爸老媽,在我連續(xù)撥了好幾次之后仍然沒有反應,想起他們可能在睡覺,也就沒當回事。但當過了24小時仍然沒有收到一言半語時,我突然開始六神無主,不自覺的慌張了起來。給老爸撥電話過去,屏幕那端冰冷的女聲提示我,他的手機已經(jīng)關機,我覺得事情蹊蹺,緊接著給老媽打了過去,問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老媽解釋說,家里母豬下崽,她和老爸這幾天都在豬場照顧仔豬。
  虛驚一場,那一刻,才突然把心安定下來。記得小時候,有段時間剛剛明白人的生老病死,知道有一天所有人都要經(jīng)歷死亡,進入那一個小小的盒子里,與世長辭。心里便莫名的覺得恐慌,那個時候,因為害怕父母的離去,每天上課都在急切的盼望著放學回家,回家后,先大聲的叫喊他們,一直喊,直到聽到他們的回答。有一天回家,爸媽下地里干活,我喊了很久,都沒有人回答我,那一刻,我心里覺得,他們是不是離去了,害怕的大聲痛哭,直到爸媽回來,詢問我原因,我始終羞愧的說:作業(yè)太多。那時覺得可笑,現(xiàn)在卻覺得真實的可怕,我們身邊不斷的有人生老病死,生死的距離仿佛只在那一瞬。而我們身邊最值錢,最值得珍惜的東西,真的并非未來的不確定或者過去的回憶,而是當下我們擁有的一切,是還在我們身邊一如既往陪著我們同呼吸的人和事。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前段時間偶然看到賈玲為了紀念她媽媽而寫的一個小品《你好,李煥英》,故事中她媽媽不斷催她結婚,賈玲為了躲避這些煩人的催促跑出了家門,結果出了車禍。她媽媽消失后,她卻穿越到了她媽媽李煥英年輕時候的工廠,在化肥廠門口,遇到了年輕時的媽媽,她謊稱自己是某個遠房親戚,贏得了她媽的信任。在化肥廠門口,他遇到了鄰居張叔和她媽媽的暗戀對象,廣播員,把一個賣豆腐的干擾者攆走,努力促成她媽媽的愛情。賈玲欣慰的看到事情順利的進行,而當鐘聲敲響的時候,他的身體漸漸消失,一切都順利進行著。李煥英回了家,跟著暗戀的人去了廣播站,卻陰差陽錯的和賈文田(賈玲的父親)結了婚,生了孩子,在家照顧爺爺奶奶,過著沒有錢但幸??鞓返纳睢K仲I了一根冰棍回來,她媽吃了一口,剩下的塞進她爸嘴里,她爸買絲巾給她媽,說誰誰買了皮大衣,她媽媽脆生生的說,我不要。小時候她和別人打架,被別人家長送回了家里,她媽沒有罵他,問清楚原因后摸著頭安慰她,你開心就好。放電影了,她爸帶著她媽媽去看電影,她媽媽收拾出門了,戴上了那條絲巾。
  最后一個鏡頭,賈玲在她媽媽出門的那個瞬間哭著喊了句:“媽,我想你。”有個蒼老的聲音回復到:我知道。
  賈玲的媽媽是車禍去世。她很早北漂,住地下室啃饅頭,有一年終于有錢了,買了她媽媽喜歡的一件皮大衣,但尺碼買小了,賈玲說,我回去給你換個合適的碼。
  但是再回去,她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她后來說:“那一年以后,我覺得我再怎么成功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我媽看不到了。我開心的時候,不能與媽媽分享,難過的時候,也沒有媽媽的安慰,所以我只能希望自己活的平淡一點?!?br>  父母在,人生還有來處,父母不在,人生只剩歸途。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無止境陪伴你的道理,生與死,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會先來到。
  每次給爸媽打電話,他們總是嘮叨的問個不停,好像要我將這段時間的衣食住行都原原本本的還原給他們聽才可以。其實每個父母都一樣,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而你一味的享受他們的愛,不停的壓榨他們,卻不曾給過他們什么,甚至很多時候離家很遠很忙碌的時候,連一句起碼的噓寒問暖都做不到,難道真的是因為太忙了嗎?
  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去不去做和你愿不愿意去做兩種選擇。仔細想想,有時候心情不好會嫌他們問的太多,回答的語氣里滿是敷衍。
  我們真正呆在父母身邊的時光,不過只到18歲之前,在此之后,讀書,工作,成立新的家庭,結婚生子,我們又投入了新的柴米油鹽小生活里。
  也許你會覺得,我們跟他們不是同一代人,有代溝??傉J為跟他們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其實你不懂啊,他們?yōu)榱四?,也在悄悄努力著?br>  剛給媽媽買下手機的時候,她吵鬧著要我教會她如何使用微信,老媽反應極慢,教了一周左右還是不大會,有一天實在忍不住了,我問她為什么要學會這個。她小聲的說,我想給你發(fā)語音,這樣你在外可以聽到我和你爸的聲音。跟你開視頻可以讓你多看看我們。你看,他們多努力啊,他們又多像個孩子,他們也有需要你的時候,只是習慣了不告訴你,你和父母的人生不能混為一談,可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會慢慢的,一點點的在你面前變老,而你越走越遠,卻后知后覺。
  我們在生活中經(jīng)常聽到這樣的話:“如果讓我回到過去,我一定……?!笨上н@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我害怕有一天,你們也終會離去”那就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吧!你遠沒有那么忙碌;那就抽個時間回家吧!陪他們吃吃飯,聊聊天。像小時候那樣,纏著他們問個不停,告訴他們你的在乎。珍惜當下的所有,世界不會在乎有你或者沒有,但對于他們,你卻是獨此無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