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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緣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見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看完《目送》后,忽然想到了那年九月,我剛到大學報到的日子。
  九月的天依舊很熱,候車廳里雖然開了空調,但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還是異常悶熱,候車廳里到處都是前來送別的人。
  車許久不開,我轉身看了看前來送我的祖父,不知何時,他竟坐在長椅上睡著了。與其說是坐,倒不如說是趴更貼切一些。他的一只手支著頭,另一只手放在他為我買的零食上。由于胳膊的阻擋,我只能看見他的半邊臉,他那熱得有些發(fā)紅的臉上寫滿了倦怠。候車廳太過吵鬧,不一會兒,祖父就坐了起來,疲憊的眼底滿是紅血絲。他執(zhí)意前來送我,語氣欣慰地說:“等了近二十年,終于等到這一天了?!蹦且豢涛液鋈话l(fā)現(xiàn),祖父已不復我記憶中的模樣,灰白的發(fā),布滿皺紋的臉,微微佝僂的背,不再矯健的步伐,一身的病痛,一生的操勞。
  自打上初中以來,我和祖父相處的時間便少了許多,記憶中最多的場景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送別。那時還不懂,為什么每次他都要站在門前,看著我騎著自行車慢慢走遠?高中回家的次數(shù)很少,時間也很短,但是不論我多晚回家,門前的那盞路燈始終亮著,還有那個在家里等著我,遲遲不肯睡去的人。
  每次離家的時候,坐在車里我都不敢回頭,我怕看見他眼里的關愛,怕自己會哭,于是只能透過后視鏡看鏡子里的人越來越小,慢慢縮成一個小點,直至消失不見。
  世界上贊美父母的詩文很多,可寫祖父母卻少之又少,他們給我們的愛一點也不比父母少。他們的愛一樣厚重,一樣不求回報,他們所求的不過是他們的子孫們一世安康,所盼的不過能親眼見證我們過得越來越好。我不想留給他的只有我離開的背影,不想像剛才看見的父與女、母與子那樣和他相處。
  我想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他:不必掛念,我很好,很好。
  如果有來生,我還想遇見一場這樣的緣分,一場我與他的緣分。